總結的價值在于發現自己存在的問題并尋找改進的方法。寫總結時要注意掌握好篇幅,避免過于冗長或過于簡潔,保持適度的信息量。通過閱讀這些總結范文,我們可以學到一些總結的技巧和方法。
汪曾祺散文賞析篇一
1)如果你來訪我,我不在,請和我門外的花坐一會兒,它們很溫暖,我注視他們很多很多日子了。
2)它們開得不茂盛,想起來什么說什么,沒有話說時,盡管長著碧葉。你說我在做夢嗎?人生如夢,我投入的卻是真情。
3)語言的美不在一句一句的話,而在話與話之間的關系。
4)流動的水,是語言最好的形象。
5)曾見一些青年同志寫作,寫一句,想一句。我覺得這樣寫出來的語言往往是松的,散的,不成“個兒”,沒有咬勁。
6)語言是一種文化現象。語言的后面是有文化的。
7)“氣,水也;言,浮物也;水大而物之浮者大小畢浮。氣之與言猶是也,氣盛則言之短長與聲之高下者皆宜。”
8)他(韓愈)提出一個語言的標準:宜。即合適,準確。世界上有不少作家都說過“每一句話只有一個最好的說法”,比如福樓拜。他把“宜”更具體化為“言之短長”與“聲之高下”。
9)一瀉千里,戛然而止,畫舫笙歌,駿馬收韁,可長則長,能短則短,運用之妙,存乎一心。
10)世界上沒有沒有語言的思想,也沒有沒有思想的語言。
汪曾祺散文賞析篇二
汪曾祺,江蘇高郵人,1920年3月5日出生,中國當代作家、散文家、戲劇家、京派作家的代表人物。被譽為“抒情的人道主義者,中國最后一個純粹的文人,中國最后一個士大夫。”下面是汪曾祺散文的好句,請參考!
1.我初學寫小說時喜歡把人物的對話寫得很漂亮,有詩意,有哲理,有時甚至很“玄”。沈從文先生對我說:“你這是兩個聰明的腦殼打架!”他的意思是說著不像真人說的話。托爾斯泰說過:“人是不能用警句交談的。”
2.每當家像一個概念一樣浮現于我的記憶之上,它的顏色是深沉的。
3.我以為語言具有內容。語言是小說的本體,不是外部的,不只是形式、是技巧。探索一個作者的氣質、他的思想(他的生活態度,不是理念)。必須由語言入手,并始終浸在作者的語言里。語言具有文化性。作品的語言映照出作者的全部文化修養。語言的美不在一個一個句子,而在句與句之間的關系。包世成論王羲之字,看來參差不齊,但如老翁攜帶幼孫,顧盼有情,痛癢有關。好的語言正當如此。語言像樹,枝干內部汁液流轉,一枝搖,百枝搖。語言像水,是不能切割的。一篇作品的語言,是一個有機的整體。
4.我每天醒在鳥聲里。我從夢里就聽到鳥叫,直到我醒來。我聽得出幾種極熟悉的叫聲,那是每天都叫的,似乎每天都在那個固定的枝頭。
5.她問了我一些問題。其中一個是,為什么我的小說里總有水?即使沒有水,也有水的感覺"。
6.圖書館的管理員是一個妙人。他沒有準確的上下班時間。有時我們去得早了,他還沒有來,門沒有開,我們就在外面等著。他來了,誰也不理,開了門,走進閱覽室,把壁上一個不走的掛鐘的時針“喀拉拉”一撥,撥到八點,這就上班了,開始借書。這個圖書館的藏書室在樓上。樓板上挖出一個長形的洞,從洞里用繩吊下一個長方形的木盤。借書人開好借書單——管理員把借書單叫做“飛子”,昆明人把一切不大的紙片都叫做“飛子”,買米的發票、包裹單、汽車票,都叫做“飛子”,——這位管理員看一看,放在木盤里,一拽旁邊的鈴鐺,“當啷啷”,木盤就從洞里吊上去了。——上面大概有個滑車。不一會,上面拽一下鈴鐺,木盤又系了下來,你要的書來了。
7.1948年3月,香港出了一本《大眾文藝叢刊》,撰稿人為黨內外的理論家。其中有一篇郭沫若寫的《斥反動文藝》,文中說沈從文“一直是有意識地作為反動派而活動著”。這對沈先生是致命的一擊。可以說,是郭沫若的這篇文章,把沈從文從一個作家罵成了一個文物研究者。事隔30年,沈先生的《中國古代服飾研究》卻由前科學院院長郭沫若寫了序。人事變幻,云水悠悠,逝者如斯,誰能逆料?這也是歷史。”
8.國子監,現在已經作為首都圖書館的館址了。首都圖書館的老底子是頭發胡同的北京市圖書館,即原先的通俗圖書館--由于魯迅先生的倡議而成立,魯迅先生曾經襄贊其事,并捐贈過書籍的圖書館;前曾移到天壇,因為天壇地點逼仄,又挪到這里了。首都圖書館藏書除原頭發胡同的和建國后新買的以外,主要為原來孔德學校和法文圖書館的藏書。就中最具特色,在國內搜藏較富的,是鼓詞俗曲。
9.新校舍大門東邊的圍墻是“民主墻”。墻上貼滿了各色各樣的壁報,左、中、右都有。有時也有激烈的論戰。有一次三青團辦的壁報有一篇宣傳gd黨觀點的文章,另一張群社編的壁報上很快就貼出一篇反駁的文章,批評三青團壁報上的文章是“咬著尾巴兜圈子”。這批評很尖刻,也很形象。“咬著尾巴兜圈子”是狗。
10.祖父年輕時建造的幾進,是灰青色與褐色的。我自小養育于這種安定與寂寞里。報春花開放在這種背景前是好的。它不至被曬得那么多粉。固然報春花在我們那兒很少見,也許沒有,不像昆明。
11.國子監,就是從前的大學。
12.坐在亭子里,覺山色皆來相就。
13.人間存一角,聊放側枝花。欣然亦自得,不共赤城霞。――汪曾祺《受戒》。
22.薅三遍草的時候,秧已經很高了,低下頭看不見人。一聽見非常脆亮的嗓子在一片濃綠里唱:梔子哎開花哎六瓣頭哎……姐家哎門前哎一道橋哎……明海就知道小英子在哪里,三步兩步就趕到,趕到就低頭薅起草來,傍晚牽牛“打汪”,是明子的事。――水牛怕蚊子。這里的習慣,牛卸了軛,飲了水,就牽到一口和好泥水的“汪”里,由它自己打滾撲騰,弄得全身都是泥漿,這樣蚊子就咬不通了。低田上水只要一掛十四軋的水車,兩人車半天就夠了。明子和小英子就伏在車杠上,不緊不慢地踩著車軸上的拐子,輕輕地唱著明海向三師父學來的各處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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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曾祺散文賞析篇三
好的文學作品,應該是“讀著不累、合卷含味”的作品,尤其是有“形散而神不散”標志的散文,更應是如此。最近,我讀了汪曾祺先生的散文集,深感他的散文匠心獨具,充滿著淡、雅、趣、情,應是這樣好作品的代表。
有二十世紀“最后一個士大夫”之稱的汪曾祺先生,其散文的語言個性突出,看似不經意,實則細經營,往往在娓娓道來中蘊含著詩情畫意。正如湖南評論家凌宇說:“汪曾祺的語言很奇怪,拆開來看,都很平常,放在一起,就有一種韻味”。讀汪曾祺的散文,淡、雅、趣、情皆突出。淡,就是語言恬靜質樸,讀之有一種平靜之感,有心靜如水之境,而這種平淡之中卻藏大韻味,尤其從他的大多的散文開頭部分,就可感知深刻,讀如在《趙樹理同志二三事》一文中寫到:“趙樹理同志身高而瘦,面長鼻直,額頭很高。”在《觀音寺》一文中寫到:“我在觀音寺住過一年。觀音寺在昆明北郊,是一個荒村,沒有什么寺。”這好似在與友拉家常,平平淡淡,清清爽爽,有一種寧靜之美,而這種寧靜,正是先生對語言駕馭的嫻熟高超與生活體驗的細膩感悟。
汪曾祺先生的散文“比大白話還大白話”,讀后卻又感到很“雅”,雅在大俗之中。如在《金岳霖先生》一文里,有這樣一段文字:金先生有一次也被拉了去。他講的題目是《小說和哲學》。不料金先生講了半天,結論卻是:小說和哲學沒有關系。有人問:那么《紅樓夢》呢?金先生說:“《紅樓夢》里的哲學不是哲學。”他講著講著,忽然停下來:“對不起,我這里有個小動物。”他把右手伸進后脖頸,捉出一個跳蚤,捏在手指里看看,甚為得意。還比如,在《跑警報》一文中,他引用了兩副對聯:“人生幾何,戀愛三角”、“見機而作,入土為安”。汪曾祺先生這種通過敘述白描,把“雅”藏在“俗”中,“俗”中現大雅,是先生散文的高明之處。
讀汪曾祺先生的作品,感到“不累”的另一個原因是文章飽含著趣味性,如他一組寫飲食、寫果實的作品,寫的有味兒,把生僻的名詞插上情趣的翅膀,讓人增知識、見世面、添口味,寫長沙的臭豆腐還引用了“最高指示:火宮殿的臭豆腐還是好吃。”這句“大白話”,更為文章通篇添趣兒。在《天山行色》一文里,寫吐魯番葡萄,“吐魯番的葡萄全國第一,各種品種無不極甜,而且皮很薄,入口即化。吐魯番人吃葡萄都不吐皮。因為無皮可吐。--不但不吐皮,連核也一同吃下,他們認為葡萄核實好東西。北京繞口令曰:吃葡萄不吐葡萄皮兒,未免少見多怪。”從文境趣味性這方面相對比,汪曾祺先生應比同樣寫飲食聞名的大師周作人先生略高一籌呢。
文無情難為好文,散文貴在抒情。情在文中,文中含情,是散文的一種致高境界。有“抒情的人道主義者”美名的汪曾祺先生更是“理情”的高手。他寫家鄉江蘇高郵、寫西南聯大老師、寫同學、甚至寫飲食都把“情”注其中。他在《多年父子成兄弟》一文中,飽滿情深,寫父親,“父親是個絕頂聰明的人。他是畫家,會刻圖章,畫寫意花卉。圖章初宗浙派,中年后治漢印。他會擺弄各種樂器,彈琵琶,拉胡琴,笙簫管笛,無一不通。”寫父母的相親相愛之情,“母親去世后,父親手給她做了幾箱子冥衣――我們那里有燒冥衣的風俗。按照母親生前的喜好,選購了各種花素色紙做衣料,單夾皮棉,四時不缺。”筆中有情,“情”現紙上,這種“情”,不僅是一個作家對親人、故鄉的愛,更展現了作家對生活的體味和筆法的把握。
汪曾祺先生1997年5月離世,在七十七歲生涯中,以寫短篇小說聞名見長,寫散文自己評價“是副業”,但他的散文卻有返璞歸真的境界,有靜幽致遠的雅致,有淡定從容的文華,在我國文壇上應該是別具一格,聞名遐邇,這與他對創作的認識、坦誠的態度是一體相通的,他說:“淡泊,是人品,也是文品。一個甘于淡泊的作家,才能不去搶行情,爭座位;才能真誠地寫出自己所感受的那點生活,不耍花招,不欺騙讀者。”這應是汪曾祺先生散文的內置特色。
汪曾祺散文賞析篇四
李小龍的家在李家巷。
這是一條南北向的巷子,相當寬,可以并排走兩輛黃包車。但是不長,巷子里只有幾戶人家。
西邊的北口一家姓陳。這家好像特別的潮濕,門口總瓢出一股濕布的氣味,人的身上也帶著這種氣味。他家有好幾棵大石榴樹,比房檐還高,開花的時候,一院子都是紅彤彤的。結的石榴很大,垂在樹枝上,一直到過年下雪時才剪下來。陳家往南,直到巷子的南口,都是李家的房子。
東邊,靠北是一個油坊的堆棧,粉白的照壁上黑漆八個大字:雙窨香油,照莊發客”。
靠南一家姓夏。這家進門就是鍋灶,往里是一個不小的院子。這家特別重視中秋。每年的中秋節,附近的孩子就上他們家去玩,去看院子里還在開著的荷花,幾盆大桂花,缸里養的魚;看他家在院子里擺好的矮腳的方桌,放了毛豆、芋頭、月餅、酒壺,準備一家賞月。
在油坊堆棧和夏家之間,是王玉英家。
王家人很少,一共三口。王玉英的父親在縣政府當錄事,每天一早便提著一個藍布筆袋,一個銅墨盒去上班。王玉英的弟弟上小學。王玉英整天一個人在家。她老是在家的門道里做針線。
王玉英家進門有一個狹長的門道,三面墻:一面是油坊堆棧的墻,一面是夏家的墻,一面是她家房子的山墻。南墻盡頭有一個有一個小房門,里面才是她家的房屋。從外面是看不見她家的房屋的。一年四季,照不進太陽。夏天很涼快,上面是高高的藍天,正面的山墻角下密密地長了一排晚飯花。王玉英就坐在這個狹長的天井里,坐在晚飯花前做針線。
李小龍每天放學,都經過王玉英家的門外。他都看見王玉英(他看了陳家的石榴,又看了“雙窨香油,照莊發客,還會看夏家的花木)。晚飯花開得很旺盛,它們使勁地往外開,發瘋一樣,喊叫著,把自己開在旁晚的空氣里。濃綠的,多得不得了的綠葉子;殷紅的,胭脂一樣的,多得不得了的紅花,非常熱鬧,但又很凄清。沒有一點聲音。在濃綠濃綠的葉子和亂亂紛紛的紅花之前,坐著一個王玉英。
這是李小龍的黃昏。要是沒有王玉英,黃昏就不成為黃昏了。
李小龍很喜歡王玉英,因為王玉英好看。王玉英長得很黑,但是兩只眼睛很亮,牙很白。王玉英有一個很好看的身子。紅花,綠葉,黑黑的臉,明亮的眼睛,白的牙,這是李小龍天天看的一張畫。
王玉英一邊做針線,一邊等著她的父親。她已經燜好飯了,等父親一進門就好炒菜。
王玉英已經許了人家。她的未婚夫是錢老五。人家都叫他錢老五。不叫他的名字,而叫他錢老五,有輕視之意。老人們說他“不學好”。人很聰明,會畫兩筆畫,也能刻刻圖章,但做事沒有長性。教兩天小學,又到報館里當兩天記者。他手頭并不寬裕,卻打扮得像個闊少爺,穿著細毛料子衣裳,梳著油光光的分頭,還帶了一副金絲眼鏡。他交了許多“三朋四友”,風流浪蕩,不務正業。都傳說他和一個寡婦相好,有時候就住在那個寡婦家里,還化寡婦的錢。
這些事也傳到了王玉英的耳朵里,連李小龍也都聽說了嘛,王玉英還能不知道?不過,王玉英倒不怎么難過,她有點半信半疑。而且,她相信她嫁過去,他就會改好的。他看見過錢老五,他很喜歡他的人才。
錢老五不跟他的哥哥住。他有一所小房子,在臭河邊。他成天不在家,門老師鎖著。
李小龍知道錢老五在哪里住,他放學每天經過。他有時扒在門縫上往里看:里面有三間房,一個小院子,有幾棵樹。
王玉英也知道錢老五的住處。他路過時。看看兩邊沒有人,也曾經扒在門縫上往里看過。
有一天,一頂花轎把王玉英抬走了。從此,這條巷子里就看不見王玉英了。
晚飯花還在開著。
李小龍放學回家,路過臭河邊,看見王玉英在錢老五家門前的河邊淘米,只看見一個背影。她頭上戴著紅花。
李小龍覺得王玉英不該出嫁,不該嫁給錢老五。他很氣憤。
這世界上再也沒有原來的王玉英了。
【賞析】。
晚飯花,一個富有詩意的花名,做了汪曾祺這篇微型小說的題目,于是這篇散文化的小說也就有了詩意,有了別樣的情致,令人回味無窮。
這篇散文化的微型小說,只有一千多字,沒有復雜曲折的故事情節,沒有激烈的矛盾沖突,沒有花前月下的纏綿與情愛,沒有信誓旦旦的海誓山盟,也沒有那種皆大歡喜的大團圓的結局,讓讀者不免感到淡淡的遺憾。它的語言,帶有一種散文詩的味道,平淡之中有情致耐人咀嚼。
作者像是一位風景畫家,在小說的開頭他首先向讀者具體而生動描繪出了男女主人公生活的活的特定環境——一個典型的富有江南特色的小鎮,給人一身臨其境之感。接著,他似乎是以平靜的心情敘述了一個日常生活中司空見慣的故事,這個少男少女的故事平淡無奇,沒有花前月夜的情愛,沒有小說中常見的那種激烈的矛盾沖突,沒有起伏跌宕的波瀾,沒有出人意外、扣人心弦的情節,也沒有那種皆大歡喜的大團圓的結局,讓讀者頓感的遺憾。
小說的情節很簡單,也只寫了兩個人物:李小龍和王玉英。他們住在同一個巷子里。李小龍暗戀著王玉英。每天放學,他都要經過王玉英家的大門外。“他都看見王玉英”,看看傍晚開得很旺盛的晚飯花,看看“坐在晚飯花前做針線”的王玉英。“這是李小龍的黃昏,要是沒有王玉英,黃昏就不成為黃昏了”。“李小龍很喜歡王玉英,因為王玉英好看。王玉英長得很黑,但是兩只眼睛很亮,牙很白。玉英有一個很好看的`身子。紅花、綠葉、黑黑的臉,明亮的眼睛、白的牙,這是李小龍天天看的一張畫。”可見,李小龍對于男女的情愛已經有了朦朧的下意識的感覺,他喜歡玉英,暗戀玉英,遺憾的是他的這種單戀并不執著,并不熱烈,既沒有語言上的表白或者暗示,也沒有付諸任何的行動,他只是每天放學路過時看看那靜坐在天井里的他喜歡的女孩子,若無其事地默默地度過一個又一個黃昏。被暗戀的王玉英呢,她絲毫也未察覺日日從她門前經過的男孩的心事,也只是日復一日地做著針線,在晚飯花前打發著平靜的一成不變的生活。她知道自己“已經許了人家,她的未婚夫是錢老五”。她明明知道錢老五名聲不好,人家的議論也傳到了她的耳朵里,“連李小龍也都聽說了嘛”,可她沒有表示反抗,而是默許了這門親事,她“相信她嫁過去,他就會改好的”。“有一天,一頂花轎把王玉英抬走了。”結婚后,錢老五并沒有變好,她只得自食其果。她似乎是平靜地接受了命運的安排。
在小說中,作者安排了兩條線索分別敘述了男女主人公的故事,這兩條線索看似是平行發展,實則是連在一起的。從“連李小龍也都聽說了嘛”這句話,從李小龍和玉英都“知道錢老五在哪里住”的交代,就暗示出李小龍已經知道玉英“許了人家”的事,并且曾經對玉英說起過錢老五此人;小說的結尾更是巧妙地不動聲色地把李小龍和玉英這兩條線索緊緊連在了一起:
汪曾祺散文賞析篇五
1、無事此靜坐,一日當兩日。
2、初陽照積雪,色如胭脂水。
3、坐在亭子里,覺山色皆來相就。
4、山家除夕無他事,插了梅花便過年。
5、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我的世界很平常。
6、紫蘇葉子上的紅色呵,暑假快過去了。
7、許多東西吃不慣,吃吃,就吃出味兒來了。
8、我很想喝一碗咸菜茨菰湯,我想念家鄉的雪。
9、在黑白里溫柔地愛彩色,在彩色里朝圣黑白。
10、我覺得全世界都是涼的,只我這里一點是熱的。
11、我以為風俗是一個民族集體創作的生活的抒情詩。
12、無聊是對欲望的欲望,我的孤獨是認識你的孤獨。
13、人間存一角,聊放側枝花。欣然亦自得,不共赤城霞。
14、我則有點像董日鑄,以為“濃、熱、滿三字盡茶理”。
15、隆冬風厲,百卉凋殘,晴窗坐對,眼目增明,是歲朝樂事。
16、帶著雨珠的緬桂花使我的心軟軟的,不是懷人,不是思鄉。
17、我舍不得你,但是我得走。我們,和你們人不一樣,不能湊合。
18、每當家像一個概念一樣浮現于我的記憶之上,它的顏色是深沉的。
19、有毛的不吃撣子,有腿的不吃板凳,大葷不吃死人,小葷不吃蒼蠅。
20、我希望能做到融奇崛于平淡,納外來于傳統,不今不古,不中不西。
21、人到極其無可奈何的時候,往往會生出這種比悲號更為沉痛的滑稽感。
22、廿四橋邊廿四風,憑欄猶憶舊江東。夕陽返照桃花渡,柳絮飛來片片紅。
23、年年歲歲一床書,弄筆晴窗且自娛。更有一般堪笑處,六平方米作郇廚。
24、語言的目的是使人一看就明白,一聽就記住。語言的唯一標準,是準確。
25、這些白茶花有時整天沒有一個人來看它,就只是安安靜靜地欣然地開著。
26、人到了超經驗的景色之前,往往找不到合適的語言,就只好狗一樣地亂叫。
27、四川女孩子做事往往很灑脫,想咋個就咋個,不像北方女孩子有那么多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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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他的軀體是老了,不再有多大用處了,但他身體內有某種東西卻是全然年輕的。
29、口味單調一點、耳音差一點,也還不要緊,最要緊的是對生活的興趣要廣一點。
30、都到歲數了,心里不是沒有。只是像一片薄薄的云,飄過來,飄過去,下不成雨。
31、我希望政通人和,使大家能安安靜靜坐下來,想一點事,讀一點書,寫一點文章。
汪曾祺散文賞析篇六
汪曾祺,江蘇高郵人,193月5日出生,中國當代作家、散文家、戲劇家、京派作家的代表人物。被譽為“抒情的人道主義者,中國最后一個純粹的文人,中國最后一個士大夫。”下面是汪曾祺散文的好句,請參考!
1.我初學寫小說時喜歡把人物的對話寫得很漂亮,有詩意,有哲理,有時甚至很“玄”。沈從文先生對我說:“你這是兩個聰明的腦殼打架!”他的意思是說著不像真人說的話。托爾斯泰說過:“人是不能用警句交談的。”
2.每當家像一個概念一樣浮現于我的記憶之上,它的顏色是深沉的。
3.我以為語言具有內容。語言是小說的本體,不是外部的,不只是形式、是技巧。探索一個作者的氣質、他的思想(他的生活態度,不是理念)。必須由語言入手,并始終浸在作者的語言里。語言具有文化性。作品的語言映照出作者的全部文化修養。語言的美不在一個一個句子,而在句與句之間的關系。包世成論王羲之字,看來參差不齊,但如老翁攜帶幼孫,顧盼有情,痛癢有關。好的語言正當如此。語言像樹,枝干內部汁液流轉,一枝搖,百枝搖。語言像水,是不能切割的。一篇作品的語言,是一個有機的整體。
4.我每天醒在鳥聲里。我從夢里就聽到鳥叫,直到我醒來。我聽得出幾種極熟悉的叫聲,那是每天都叫的,似乎每天都在那個固定的枝頭。
6.圖書館的管理員是一個妙人。他沒有準確的上下班時間。有時我們去得早了,他還沒有來,門沒有開,我們就在外面等著。他來了,誰也不理,開了門,走進閱覽室,把壁上一個不走的掛鐘的時針“喀拉拉”一撥,撥到八點,這就上班了,開始借書。這個圖書館的藏書室在樓上。樓板上挖出一個長形的洞,從洞里用繩吊下一個長方形的木盤。借書人開好借書單——管理員把借書單叫做“飛子”,昆明人把一切不大的紙片都叫做“飛子”,買米的發票、包裹單、汽車票,都叫做“飛子”,——這位管理員看一看,放在木盤里,一拽旁邊的鈴鐺,“當啷啷”,木盤就從洞里吊上去了。——上面大概有個滑車。不一會,上面拽一下鈴鐺,木盤又系了下來,你要的書來了。
7.1948年3月,香港出了一本《大眾文藝叢刊》,撰稿人為黨內外的理論家。其中有一篇郭沫若寫的《斥反動文藝》,文中說沈從文“一直是有意識地作為反動派而活動著”。這對沈先生是致命的一擊。可以說,是郭沫若的這篇文章,把沈從文從一個作家罵成了一個文物研究者。事隔30年,沈先生的《中國古代服飾研究》卻由前科學院院長郭沫若寫了序。人事變幻,云水悠悠,逝者如斯,誰能逆料?這也是歷史。”
8.國子監,現在已經作為首都圖書館的館址了。首都圖書館的老底子是頭發胡同的北京市圖書館,即原先的通俗圖書館--由于魯迅先生的倡議而成立,魯迅先生曾經襄贊其事,并捐贈過書籍的圖書館;前曾移到天壇,因為天壇地點逼仄,又挪到這里了。首都圖書館藏書除原頭發胡同的和建國后新買的以外,主要為原來孔德學校和法文圖書館的藏書。就中最具特色,在國內搜藏較富的,是鼓詞俗曲。
9.新校舍大門東邊的圍墻是“民主墻”。墻上貼滿了各色各樣的壁報,左、中、右都有。有時也有激烈的論戰。有一次三青團辦的壁報有一篇宣傳gd黨觀點的文章,另一張群社編的壁報上很快就貼出一篇反駁的文章,批評三青團壁報上的文章是“咬著尾巴兜圈子”。這批評很尖刻,也很形象。“咬著尾巴兜圈子”是狗。
10.祖父年輕時建造的幾進,是灰青色與褐色的。我自小養育于這種安定與寂寞里。報春花開放在這種背景前是好的。它不至被曬得那么多粉。固然報春花在我們那兒很少見,也許沒有,不像昆明。
11.國子監,就是從前的大學。
12.坐在亭子里,覺山色皆來相就。
13.人間存一角,聊放側枝花。欣然亦自得,不共赤城霞。――汪曾祺《受戒》。
22.薅三遍草的時候,秧已經很高了,低下頭看不見人。一聽見非常脆亮的嗓子在一片濃綠里唱:梔子哎開花哎六瓣頭哎……姐家哎門前哎一道橋哎……明海就知道小英子在哪里,三步兩步就趕到,趕到就低頭薅起草來,傍晚牽牛“打汪”,是明子的事。――水牛怕蚊子。這里的習慣,牛卸了軛,飲了水,就牽到一口和好泥水的“汪”里,由它自己打滾撲騰,弄得全身都是泥漿,這樣蚊子就咬不通了。低田上水只要一掛十四軋的水車,兩人車半天就夠了。明子和小英子就伏在車杠上,不緊不慢地踩著車軸上的拐子,輕輕地唱著明海向三師父學來的各處山歌。
汪曾祺散文賞析篇七
作家汪曾祺評說對其寫作有影響的作家廢名:“他不寫故事,寫意境。”評說歸有光“無意為文”,而情感浸透。還曾說“語言是藝術”,語言精練,有顏色、形象、聲音。讀著汪曾祺的散文《花》,讓人深感詩一樣的.意境和濃郁的情趣彌漫全篇,深感凝練、精美、鮮活、靈動的語言充滿全文。如作者寫荷花,“小荷葉嘴冒出來”,一個“嘴”字盡現小荷葉猶如新生嬰兒的纖巧、可愛之態;寫木香花,“木香的花、葉、花骨朵,都被雨水濕透,都極肥壯”,“肥壯”一詞形象準確地描繪出浸透雨水的花葉之狀,不禁讓人聯想起杜甫的“花重錦官城”、李清照的“綠肥紅瘦”等詩句。沒有深厚的文學素養和千錘百煉的煉字功夫,不可能“煉”出一字千金的精練語言。比如作者寫雨中荷花,簡直是一幅畫,更像一出短劇,有時間,有場景,有物,有人。“下雨了”“雨停了”“一陣大風”,敘寫時間推移何等簡練!“雨打在荷葉上啪啪地響”“荷葉面上的雨水水銀似的搖晃”“荷葉傾側,雨水流瀉下來”,雨水、荷葉,有聲音,有形象,有顏色,有動態,讓人應接不暇地獲得了視覺、聽覺上的美的享受。立在一旁觀賞此景的我們也同作者一樣,不禁一臉的疑惑:“荷葉的葉面為什么不沾水呢?”一個對自然界充滿著好奇的樂思之人畢現于眼前。寫河水兩岸木香花:“兩岸全是木香,枝條伸向河上,搭成了一個長約一里的花棚。小輪船從花棚下開過,如同仙境。”花棚、仙境,無不展現出作者寫文注重“寫意境”的藝術特色。
總之,汪曾祺的散文如詩如畫如劇,富有意境,富有生活情趣,語言精練、有韻味。讀汪曾祺散文可收以一當十之效。
汪曾祺散文賞析篇八
沙嶺子農業科學研究所派我到沽源的馬鈴薯研究站去畫馬鈴薯圖譜。我從張家口一清早坐上長途汽車,近晌午時到沽源縣城。
沽源原是一個軍臺。而軍臺是清代在新疆和蒙古西北兩路專為傳遞軍報和文書而設置的郵驛。官員犯了罪,就會被皇上命令發往軍臺效力。我對清代官制不熟悉,不知道什么品級的官員,犯了什么樣的罪名,就會受到這種處分,但總是很嚴厲的處分,和一般的貶謫不同。然而據龔定庵說,發往軍臺效力的官員并不到任,只是住在張家口,花錢雇人去代為效力。我這回來,是來畫畫的,不是來看驛站送情報的,但也可以說是效力來了,我后來在帶來的一本《夢溪筆談》的扉頁上畫了一方圖章:效力軍臺,這只是跟自己開開玩笑而已,并無很深的感觸。我戴了右派的帽子,只身到塞外這地方在外長城北側,可真正是塞外了來畫山藥(這一帶人都把馬鈴薯叫作山藥),想想也怪有意思。
不過也還是冷的。南方的冬天比北方難受,屋里不升火。晚上脫了棉衣,鉆進冰涼的被窩里,早起,穿上冰涼的棉襖棉褲,真冷。
沽源在清代一度曾叫獨石口廳。龔定庵說他北行不過獨石口,在他看來,這是很北的地方了。這地方冬天很冷。經常到口外攬工的人說:冷不過獨石口。據說去年下了一場大雪,西門外的積雪和城墻一般高。我看了看城墻,這城墻也實在太矮了點,像我這樣的個子,一伸手就能摸到城墻頂了。不過話說回來,一人多高的雪,真夠大的。
這城真夠小的。城里只有一條大街。從南門慢慢地遛達著,不到十分鐘就出北門了。北門外一邊是一片草地,有人在套馬;一邊是一個水塘,有一群野鴨子自自在在地浮游。城門口游著野鴨子,城中安靜可知。城里大街兩側隔不遠種一棵樹楊樹,都用土墼圍了高高的一圈,為的是怕牛羊啃吃,也為了遮風,但都極瘦弱,不一定能活。在一處墻角竟發現了幾叢波斯菊,這使我大為驚異了。波斯菊昆明是很常見的。每到夏秋之際,總是開出很多淺紫色的花。波斯菊花瓣單薄,葉細碎如小茴香,莖細長,微風吹拂,姍姍可愛。我原以為這種花只宜在土肥雨足的昆明生長,沒想到它在這少雨多風的絕塞孤城也活下來了。當然,花小了,更單薄了,葉子稀疏了,它,伶仃蕭瑟了。雖則是伶仃蕭瑟,它還是竭力地放出淺紫淺紫的花來,為這座絕塞孤城增加了一分顏色,一點生氣。謝謝你,波斯菊!早起一睜眼,窗戶紙上亮晃晃的,下雪了!雪天,到后園去折臘梅花、天竺果。明黃色的臘梅、鮮紅的天竺果,白雪,生意盎然。臘梅開得很長,天竺果尤為耐久,插在膽瓶里,可經半個月。
放了寒假,就可以睡懶覺。棉衣在銅爐子上烘過了,起來就不是很困難了。尤其是,棉鞋烘得熱熱的,穿進去真是舒服。
我坐了牛車到研究站去。人說世間三大慢:等人、釣魚、坐牛車。這種車實在太原始了,車轱轆是兩個木頭餅子,本地人就叫它二餅子車。真叫一個慢。好在我沒有什么急事,就躺著看看藍天;看看平如案板一樣的大地這真是大地,大得無邊無沿。
我在這里的日子真是逍遙自在之極。既不開會,也不學習,也沒人領導我。就我自己,每天一早蹚著露水,掐兩叢馬鈴薯的花,兩把葉子,插在玻璃杯里,對著它一筆一筆地畫。上午畫花,下午畫葉子花到下午就蔫了。到馬鈴薯陸續成熟時,就畫薯塊,畫完了,就把薯塊放到牛糞火里烤熟了,吃掉。我大概吃過幾十種不同樣的馬鈴薯。據我的品評,以男爵為最大,大的一個可達兩斤;以紫土豆味道最佳,皮色深紫,薯肉黃如蒸栗,味道也似蒸栗;有一種馬鈴薯可當水果生吃,很甜,只是太小,比一個雞蛋大不了多少。夜雨初晴,草原發亮,空氣悶悶的,這是出蘑菇的時候。我們去采蘑菇。一兩個小時,可以采一網兜。回來,用線穿好,晾在房檐下。蘑菇采得,馬上就得晾,否則極易生蛆。口蘑干了才有香味,鮮口蘑并不好吃,不知是什么道理。我曾經采到一個白蘑。一般蘑菇都是黑片蘑,菌蓋是白的,菌摺是紫黑色的。白蘑則菌蓋菌摺都是雪白的,是很珍貴的,不易遇到。年底探親,我把這只親手采的白蘑帶到北京,一個白蘑做了一碗湯,孩子們喝了,都說比雞湯還鮮。
沽源盛產莜麥。那一年在這里開全國性的馬鈴薯學術討論會,與會專家提出吃一次莜面。研究站從一個叫四家子的地方買來壩上最好的莜面,比白面還細,還白;請來幾位出名的做莜面的媳婦來做。做出了十幾種花樣,除了搓窩窩、搓魚魚、貓耳朵,還有最常見的壓饸饹,其余的我都叫不出名堂。蘸莜面的湯汁也極精彩,羊肉口蘑潲(這個字我始終不知道怎么寫)子。這一頓莜面吃得我終生難忘。
一天,一個干部騎馬來辦事,他把馬拴在辦公室前的柱子上。我走過去看看這匹馬,是一匹棗紅馬,膘頭很好,鞍韉很整齊。我忽然意動,把馬解下來,跨了上去。本想走一小圈就下來,沒想到這平平的細沙地上騎馬是那樣舒服,于是一抖韁繩,讓馬快跑起來。這馬很穩,我原來難免的一點畏怯消失了,只覺得非常痛快。我十幾歲時在昆明騎過馬,不想人到中年,忽然作此豪舉,是可一記。這以后,我再也沒有騎過馬。
有一次,我一個人走出去,走得很遠。忽然變天了,天一下子黑了下來,云頭在天上翻滾,堆著,擠著,絞著,擰著。閃電熠熠,不時把云層照透。雷聲訇訇,接連不斷,聲音不大,不是劈雷,但是渾厚沉雄,威力無邊。我仰天看看兇惡奇怪的云頭,覺得這真是天神發怒了。我感覺到一種從未體驗過的恐懼。我一個人站在廣漠無垠的大草原上,覺得自己非常的小,小得只有一點。
我快步往回走。剛到研究站,大雨下來了,還夾有雹子。雨住了,卻又是一個很藍很藍的天,陽光燦爛。草原的天氣,真是變化莫測。
天涼了,我沒有帶換季的衣裳,就離開了沽源。剩下一些沒有來得及畫的薯塊,是帶回沙嶺子完成的。
我這輩子大概不會再有機會到沽源去了。
汪曾祺散文賞析篇九
“世味年來薄似紗,誰令騎馬客京華。小樓一夜聽春雨,深巷明朝賣杏花。矮紙斜行閑作草,暗窗細乳戲分茶。素衣莫起風塵嘆,猶及清明可到家。”
與陸游廣為人知的表達報國雪恥之志的詩歌不同,這首詩給我們看到了一個士大夫的日常生活情趣,閑適的心情有一種不被塵世所染的脫俗。
汪老喜愛這首詩,不如說是他喜愛這種心境,這種心境是具有生活氣息的。“春初新韭,秋末晚菘”是汪曾祺用來評價自己的散文的。他喜歡疏朗清淡的風格,深得自然之馥郁,敘述平淡,含蓄,而節制。
他是個別樣的作家,他與當今坐在家里或辦公室里眼珠牢牢盯住屏幕、手指在鍵盤上飛舞、神經幾近被絡繹不絕的電話摧毀的作家不一樣。他的文章、他的書像是被他本人撫摩過千萬遍的,字里行間散發出的是木頭鉛筆的味道,而不是機器的硬冷。我能看到一個健朗的老人用他骨骼突出的手握住鉛筆,面帶淡定從容的微笑,他細膩動情的筆觸時不時地給自己和我們一個小小的驚喜、小小的感動,為了一小盤帶著雨珠的潔白的緬桂花,抑或是為了一條從湖心突然一躍而起的大魚,還是堂倌頗具京腔的一聲“收茶錢——”,它們以滋潤人心的方式詮釋了“絢爛之極歸于平淡”的東方古訓。平平淡淡才是真,平淡是一種生活狀態、一種境界、一種認識。在極力讓我們感受美的同時,我分明聽到一個慈祥的聲音在對忙著趕路的世人們說:“孩子們,慢點走,你們看這朵海棠的顏色,像是哪個大家閨秀的胭脂水不小心從指尖滑落,浸進了花瓣里。真美。真美。”
汪曾祺散文最大的特點就是“淡”,淡得相當有味道。他的散文,記的也就是一些昔人舊事,或者名勝古跡什么的,好像信手拈來,娓娓而敘,并且點到即止,留下大量讓人回味和思考的空白。那些隨手拈來的東西經過作者看似漫不經心的處理后,立即就充滿一種雍容大度的雅儒氣息,是一種真正意義的聰穎和智慧。這些年文壇玩深沉的東西特別多,滿紙文章故弄玄虛或者莫測高深。比較著汪曾祺,你就會發現后者的大家風范,而前者只不過是一群自作聰明者,他們不是“真和尚”。可謂:真僧最言家常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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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曾祺散文賞析篇十
暑假開始了,老師向我推薦了幾本書,《汪不祺讀本》一聽它的名字我就喜歡。這本書寫的是關于他小時候在自己家的大花園所發生的趣事,如捉螞蚱、捉蜻蜓、捉蝴蝶,各種各樣的昆蟲,汪不祺先生總喜歡把它們放在小瓶子里,開著蓋,讓這些小東西們自生自滅。
在日常生活中,也必定離不開五味:酸、甜、苦、辣、咸,這些都是人們做菜時放的佐料,像汪不祺先生這位名副其實的“美食家”會把所有有關吃的學問原原本本、一五一十地全說出來,讓你聽得直流口水,可他為了一道菜而遺憾了六十多年。
我小時候也有一個夢想,就是當一名美食家,但是在媽媽的勸說下,我才放棄了,除了媽媽燒的菜之外,我最喜歡吃徽州的毛豆腐了!它樣子不討人喜歡,可它經過油炸之后,簡直是舊貌換新顏,像一塊金麥,可香了!
關于這個美味的豆腐,還有一個傳說呢!很久以前,某州的大人愛吃一位老人做的豆腐。可是,一次突發的風寒,讓老人臥病在床。這位老人一病病了好幾天,制好的豆腐放在紙箱里,數日已過,老人已經病好了,發現豆腐已長毛,老人不舍得丟掉,就放在油鍋里一炸,嘗了之后景竟比鮮豆腐還好吃。于是老人就把這長毛的豆腐取名“毛豆腐”,傳給了后代從此就過世了。
所有好吃的我都愛,可我最愛“毛豆腐”。
汪曾祺散文賞析篇十一
雨季的果子,是楊梅。賣楊梅的都是苗族女孩子,戴一頂小花帽子,穿著扳尖的繡了滿幫花的鞋,坐在人家階石的一角,不時吆喚一聲:“賣楊梅——”聲音嬌嬌的。她們的聲音使得昆明雨季的空氣更加柔和了。昆明的楊梅很大,有一個乒乓球那樣大,顏色黑紅黑紅的,叫作“火炭梅”。這個名字起得真好,真是像一球燒得熾紅的火炭!一點都不酸!我吃過蘇州洞庭山的楊梅、井岡山的楊梅,好像都比不上昆明的火炭梅。
雨季的花是緬桂花。緬桂花即白蘭花,北京叫作“把兒蘭”(這個名字真不好聽)。云南把這種花叫作緬桂花,可能最初這種花是從緬甸傳入的,而花的香味又有點像桂花,其實這跟桂花實在沒有什么關系——不過話又說回來,別處叫它白蘭、把兒蘭,它和蘭花也挨不上呀,也不過是因為它很香,香得像蘭花。我在家鄉看到的白蘭多是一人高,昆明的緬桂是大樹!我在若園巷二號住過,院里有一棵大緬桂,密密的葉子,把四周房間都映綠了。緬桂盛開的時候,房東(是一個五十多歲的寡婦)就和她的一個養女,搭了梯子上去摘,每天要摘下來好些,拿到花市上去賣。她大概是怕房客們亂摘她的花,時常給各家送去一些。有時送來一個七寸盤子,里面擺得滿滿的緬桂花!帶著雨珠的緬桂花使我的心軟軟的,不是懷人,不是思鄉。
雨,有時是會引起人一點淡淡的鄉愁的。李商隱的《夜雨寄北》是為許多久客的游子而寫的。我有一天在積雨少住的早晨和德熙從聯大新校舍到蓮花池去。看了池里的滿池清水,看了著比丘尼裝的陳圓圓的石像(傳說陳圓圓隨吳三桂到云南后出家,暮年投蓮花池而死),雨又下起來了。蓮花池邊有一條小街,有一個小酒店,我們走進去,要了一碟豬頭肉,半市斤酒(裝在上了綠釉的土瓷杯里),坐了下來。雨下大了。酒店有幾只雞,都把腦袋反插在翅膀下面,一只腳著地,一動也不動地在檐下站著。酒店院子里有一架大木香花。昆明木香花很多,有的小河沿岸都是木香,但是這樣大的木香卻不多見。一棵木香,爬在架上,把院子遮得嚴嚴的。密匝匝的細碎的綠葉,數不清的半開的白花和飽漲的花骨朵,都被雨水淋得濕透了。我們走不了,就這樣一直坐到午后。四十年后,我還忘不了那天的情味,寫了一首詩:
蓮花池外少行人,
野店苔痕一寸深。
濁酒一杯天過午,
木香花濕雨沉沉。
我想念昆明的雨。
汪曾祺散文賞析篇十二
我不善于認路。有時到一個朋友家去,或者是朋友自己帶了我去,或者是隨了別人一同去,第二次我一個人去,常常找不著。在城市里好辦,手里捏著地址,頂多是多問問人,走一些冤枉路,最后總還是會找到的。一敲門,朋友第一句話常常是:“啊呀!你怎么才來!”在鄉下可麻煩。我住在一個村子里,比如說是王莊吧,到城里去辦一點事,再回來,我記得清清楚楚是怎么走的,回來時走進一個樣子也有點像王莊的村子,一問,卻是李莊!還得李莊派一個人把我送到王莊。有一個心理學家說不善于認路的人,大都是意志薄弱的人。唉,有什么辦法呢!
一九五一年,我參加土改,地點在江西進賢。這是最后一批土改,也是規模最大的一次土改。參加的人數很多,各色各樣的人都有。有干部、民主人士、大學教授、宗教界的信徒、詩人、畫家、作家……相當一部分是統戰對像。讓這些人參加,一方面是工作需要,一方面是讓這些人參加一次階級斗爭,在實際工作中鍛煉鍛煉,改造世界觀。
工作隊的隊部設在夏家莊,我們小組的工作點在王家梁。小組的成員除了我,還有一個從美國回來不久的花腔女高音歌唱家,一個法師。工作隊指定,由我負責。王家梁來了一個小伙子接我們。
進賢是丘陵地帶,處處是小山包。土質是紅壤土,紫紅紫紅的。有的山是茶山,種的都是油茶,在潮濕多雨的冬天開著一朵一朵白花。有的山是柴山,長滿了馬尾松。當地人都燒松柴。還有一種樹,長得很高大,是梓樹。我第一次認識“桑梓之鄉”的梓。梓樹籽榨成的油叫梓油,雖是植物油,卻是凝結的,顏色雪白,看起來很像豬油。梓油炒菜極香,比茶油好吃。田里有油菜花,有紫云英。我們隨著小伙子走著。這小伙子常常行不由徑,抄近從油茶和馬尾松叢中鉆過去。但是我還是暗暗地記住了從夏家莊走過來的一條小路。南方的路不像北方的大車路那樣平直而清楚,大都是彎彎曲曲的,有時簡直似有若無。我們一路走著,對這片陌生的土地覺得很新鮮,為我們將要開展的斗爭覺得很興奮,又有點覺得茫茫然,——我們都沒有搞過土改,有一點像是在做夢。不知不覺的,王家梁就到了。據小伙子說,夏家莊到王家梁有二十里。
法師法號靜溶。參加土改工作團學習政策時還穿著灰色的棉直裰,好容易才說服他換了一身干部服。大家叫他靜溶或靜溶同志。他篤信佛法,嚴守戒律,絕對吃素,但是斗起地主來卻毫不手軟。我不知道他是怎樣把我佛慈悲的教義和階級斗爭調和起來的。花腔女高音姓周,老鄉都叫她老周,她當然一點都不老。她身上看不到什么洋氣,很能吃苦,只是有點不切實際的幻想。她總以為土改應該像大歌劇那樣充滿激情。事實上真正工作起來,卻是相當平淡的。
汪曾祺散文賞析篇十三
草巷口往北,西邊有一個短短的巷子,我的一個堂房叔叔住在這里。這位堂叔我們叫他小爺,他整天不出門,也不跟人來往,一個人在他的小書房里擺圍棋譜,養鳥。他養過一只鸚鵡,這在我們那里是很少見的。我有時到小爺家去玩,去看那只鸚鵡。
小爺家對面有兩戶人家,是種菜的。
由小爺家門前往西,幾步路,就是陰城了。
陰城原是一片古戰場,韓世忠的兵曾經在這里駐過,有人撿到過一種有耳的陶壺,叫做“韓瓶”,據說是韓世忠的兵用的水壺,用韓瓶插梅花,能夠結子。韓世忠曾在高郵屬境擊敗過金兵,但是在三垛,不在高郵城外。有人說韓瓶是韓信的兵用過的水壺,似不可靠,韓信好像沒有在高郵屯過兵。
看不到什么古戰場的痕跡了,只是一片野地,許多亂葬的墳,因此叫做“陰城”。有一年地方政府要把地開出來種麥子,挖了一大片無主的墳,遍地是糟朽的薄皮棺材和白骨。麥子沒有種成,陰城又成了一片野地,荒墳累累,雜草叢生。
我們到陰城去,逮螞蚱,掏蛐蛐,更多的時候是去放風箏。
小時候放三尾子。這是最簡單的風箏。北京叫屁股簾兒,有的地方叫瓦片。三根葦篾子扎成一個干字,糊上一張紙,四角貼“云子”,下面粘上三根紙條就得。
稍大一點,放酒壇子,篾架子扎成紹興酒壇妝,糊以白紙,紅鼓,如鼓形;四老爺打面缸,紅鼓上面留一截,露出四老爺的腦袋——一個戴紗帽的小丑;八角,兩個四方的篾框,交錯為八角;在八角的外邊再套一個八角,即為套角,糊套角要點技術,因為兩個八角之間要留出空隙。紅雙喜,那就更復雜了,一般孩子糊不了,以上的風箏都是平面的,下面要綴很長的麻繩的尾巴,這樣上天才不會打滾。
風箏大都帶弓。干蒲破開,把里面的瓤刮去,只剩一層皮。葦稈彎成弓。把蒲繃在弓的兩頭,縛在風箏額上,風箏上天,蒲弓受風,汪汪地響。
我已經好多年不放風箏了。北京的風箏和我家鄉的,我小時糊過、放過的風箏不一樣,沒有酒壇子,沒有套角,沒有紅鼓,沒有四老爺打面缸。北京放的多事沙燕兒。我的家鄉沒有沙燕兒。
結束語。
汪曾祺的散文沒有結構的苦心經營,也不追求題旨的玄奧深奇,平淡質樸,娓娓道來,如話家常。他以個人化的細小瑣屑的題材,使“日常生活審美化”,糾偏了那種集體的“宏大敘事”;以平實委婉而又有彈性的語言,反撥了籠罩一切的“毛話語”的僵硬;以平淡、含蓄節制的敘述,暴露了濫情的、夸飾的文風之矯情,讓人重溫曾經消逝的古典主義的名士風散文的魅力,從而折射出中國當代散文的空洞、浮夸、虛假、病態,讓真與美、讓日常生活、讓恬淡與雍容回歸散文,讓散文走出“千人一面,千部一腔”,功不可沒。
汪曾祺的.散文不注重觀念的灌輸,但發人深思。如《吃食和文學》的《苦瓜是瓜嗎》,其中談到苦瓜的歷史,人對苦瓜的喜惡,北京人由不接受苦瓜到接受,最后談到文學創作問題:“不要對自己沒有看慣的作品輕易地否定、排斥”“一個作品算是現實主義的也可以,算是現代主義的也可以,只要它真是一個作品。作品就是作品。正如苦瓜,說它是瓜也行,說它是葫蘆也行,只要它是可吃的。